最近身邊的人在開車上出了些事故,好在人沒有事情,人生無常又充滿脆弱的生命,不禁讓我想起了我的祖母。
台南麻豆是我在南部住過最久的地方,小時候父母工作繁忙,把我放在鄉下給祖父母帶。每每父母親放假要接我回台北,都會心中有所不捨,雖然年紀小不懂事,但是知道祖母是我每天成長照顧的親人,總是讓我難過哭著回台北。
從我有印象以來,三合院的前面是我最喜歡的地方,因為外面是馬路,所以活動範圍就是這門前。祖母常常拜拜然後給我一些貢糕吃,也常常煮蒸蛋或適合我的食物。那時候的祖母很有力氣也很有耐心,常教導我去廁所上大小便,而且有好幾次我太累睡在其他地方,是她把我抱回床上,祖母給我的感覺是很堅強很有威嚴的女性。
三歲離開了麻豆,上了台北唸幼稚園多少不習慣,想念祖母還有鄉下的生活在所難免。一年總有二次會再見到祖母,不是過年回麻豆,就是暑假祖母上來台北玩。當時沒有高鐵,只有飛機或汽車,她總是在野雞車附近買透明塑膠盒裝的花生捲上來台北,但那味道我很久沒有再吃到過了。
七歲開始求學後,我跟祖母的關係好像慢慢生疏了。我有了朋友和父母還有其他在台北親戚,慢慢變成很少才回去台南。在我沒意識到祖母的身體越來越差的狀況,漸漸祖父母開始無法在鄉下自理了,於是國高中起她開始寄宿在叔叔或我們家。也許是祖母給我的印象太過剛強,我無法接受她跟祖父年邁多病的狀況,直到現在回想起來才知道。
高中畢業那年祖父去世了,祖母搬去住高雄叔叔家,我也開始學會開車回高雄看她。那時候祖母生日或是我回去,叔叔都會特地辦一桌好料,讓我們一起聊天回憶往事。在我當兵時還跟祖母聊天說我人在台南新中,祖母還開心地說她去那裡懇親過,可見她的記憶力非常好也非常睿智。
要出國唸書前我單獨回高雄去看了祖母,跟她說我要出國了,很快就回來了。在回台北的前一刻,祖母回房間包了約8000塊的紅包給我,我一直不願意收,但叔叔跟嬸嬸的好勸下,我帶著這錢回台北了,我買了一台SONY PSP帶去了美國無聊時拿出來玩。
回國並出社會後的一個早上,叔叔傳來祖母的噩耗,說祖母不行了要我趕快坐高鐵回高雄見她最後一面,到了臨時設置的靈堂,祖母還有呼吸,可是無法說話只有眼睛轉啊轉。後來父親說祖母還有呼吸為什麼不急救,又把他送回醫院掛急診病住加護病房,就這樣折磨了祖母快一個月,最後她離開了人世。
在出殯時也許因為久病,在祖母離去時大家都似乎鬆了口氣覺得解脫了。
而我回想這段感情,似乎隨著越長大經歷的事越多,漸漸開始有了好多不捨跟回憶。
想起再也吃不到的花生酥跟蒸蛋,那最後一次包的紅包,讓我每每看到那台PSP都會想起祖母。
我相信她已經不在這人間,但我也不相信她不在我身邊,每年回去這熟悉的三合院我都還是能找到童年跟祖母的回憶,這是為什麼我喜歡回南部的原因之一吧!!